经猜测过这件事,应该是你写长安风初稿的事情,给宫里知道了。”
“不止是知道这么简单。”
林昭压低了声音,开口道:“那天卫忠卫公公来见我的时候,也带了一份长安风第一期初稿过来给我看,虽然不是原稿,但是誊抄的十分精细,就连涂抹也誊抄上去了。”
他苦笑道:“宫里的耳目,远超七叔想象,恐怕从长安风这件事出来之后,侄儿无时无刻不被他们看在眼里了。”
“也就是说,我昨夜被宋王世子带到永嘉坊的事情,宫里的人也会知道。”
说到这里,林昭看了看林简手里的这份稿子,默默说道:“说不定这几张纸上写的东西,宫里的人也会知道。”
元达公大皱眉头。
“哪里能到三郎你说的这种地步?”
“未必就不能。”
林昭从怀里取出一张纸,递到林简身边,开口道:“七叔你看,这就是当初卫太监给我看的那张初稿,与我给七叔的那张一般无二。”
“这东西,只有七叔你还有长安风的那些编撰看过。”
“也就是说,国子监与东宫征集的那些编撰,有宫里的人。”
林三郎苦笑道:“按照这个思路,东宫里未必就没有宫里的人,如果圣人知道这几张纸的内容,又知道太子见过我,多半就能把这件事猜出个七七八八。”
元达公默然。
片刻之后,他看向眼前的少年人,问道:“三郎你的意思是?”
“我今天晚上连夜把下一期的初稿写出来,然后把这几张纸一起送到宫里去,反正侄儿已经脱不开身了,不如把决定权交到圣人手里,这样侄儿既不会得罪东宫,也不会得罪圣人。”
林简沉声道:“但是你会得罪康氏!”
“要得罪,早已经得罪了。”
林三郎声音低沉:“早在越州的时候,就已经跟程敬宗结下了仇,与其躲躲闪闪,不如坦荡一些!”
“我把事情的前后跟宫里说明白,便是大大的忠臣,圣人也不能对我置之不理。”
说到这里,他看向林简,声音有些沙哑:“七叔你护不住我一辈子。”
林简默然。
许久之后,他还是摇了摇头。
“不行,你这些理由说不动我,你年纪太小了,我不能让你去行险。”
他沉声道:“等你中了进士之后,凡事就由你自己做主,我不再干涉你。”
“那我再跟七叔说一个理由。”
林三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走到林简身边,伸手指着这几张纸上的内容,缓缓说道:“东宫能写出这些东西,便不会无的放矢,也就是说这上面写的,八成都是真的,并且已经查实了。”
“七叔你也前前后后把这东西看了一遍,难道七叔觉得,这位康二爷,应该继续逍遥法外么?”
林简摇头道:“若是论罪,康东来自然罪该万死,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这件事不是几桩案件这么简单……”
“侄儿明白。”
林昭缓缓说道:“可是若每个人都心怀畏惧,康东来将会永远逍遥法外,这个世界上,不应该有人仗势欺人,仗势杀人而不倒,不管是因为什么,不是么?”
元达公抬头看向自己的侄儿,无言以对。
片刻之后,林昭推开国子祭酒书房的房门,走了出来。
他的手里,拿着七张稿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