曲莫影脚下不停,走了进去。
佛殿不大,只有三个佛像,当中一个最大,两边两个小一些,佛殿里有几个蒲团,其中一个上面跪坐着个女子,依稀有淡白的发色,一身粗布的衣裳,静静的跪在那里,听到曲莫影进来的脚步,头也没回。
“你是香姨娘?”曲莫影看着这个有些熟悉的背影,低声问道。
“是,你是谁,不是这府里的,怎么能到这里来?”香姨娘头也没回,依旧跪坐在佛前,冷冷的道。
“我是曲府的四小姐。”曲莫影答道。
香姨娘沉默了一下之后,缓缓的转过头,看向门口。
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秀美女子,但看起来却苍老的很,头发居然已经半白了,使她的年龄看起来又大了十岁。
神色动容的看向曲莫影,静澜无波的眼神有了波动。
门口站着的曲莫影是娇小的,长长的眼纱蒙住了她的脸,也掩去她的容色,但既便如此,看到这长长的眼纱,香姨娘还是激动起来,果然是那个孩子,也唯有那个孩子才会一直戴着眼纱。
眼疾,若不是眼疾,这孩子也不会到现在还戴着眼纱。
“你……你的眼睛还没有好吗?”香姨娘定了定神,关切的问道。
曲莫影踩着门口的光线入内,静静的走到香姨娘的身边,在她一边的蒲团上也跪坐了下来,轻轻的摇了摇头。
香姨娘见她过来,扶着蒲团要起身,似乎要给她行礼。
曲莫影伸手按住了她:“香姨娘,你的事情我知道,是以往表姐跟我说起过的,表姐说你发出去的信不见了,跟你无关,你无须自责,更不需要自苦到现在。”
香姨娘,是凌安伯夫人大越氏的陪嫁丫环,跟周嬷嬷不同的是,她嫁过来之后,被大越氏开了脸,成了季永明的妾室。
凌安伯原本就有两个通房丫环,后来也被提为妾室,加上香姨娘一共是三个妾室,这在京中的世家公子中说起来算是少的,而且这个香姨娘之所以能提到妾室,也是大越氏的意思,她不愿意季太夫人控着那两个妾室和她打对台。
这才有了香姨娘。
香姨娘虽然是姨娘,但最忠心的还是自己的主子大越氏。
也帮着大越氏应付季太夫人的为难,一心一意的护着大越氏。
但既便是这样,季太夫人还是不喜欢儿媳,有时候还会发难为难大越氏。
大越氏嫁进凌安伯府,只生下了两个女儿,并无子嗣,就这一点上极让季太夫人不满意,一心想给凌安伯另寻家世清白的女子为妾室,甚至还有过心思想让季永明娶个平妻,这样生下来的也是嫡子。
凌安伯爱重自己的发妻,并没有意思再娶,就推说已经有了三个妾室,不便再多了为由,把季太夫人的意思一推再推。
大越氏病重的时候,季永明并不在京城,还在边疆,大越氏病重想见季永明最后一面的信,是香姨娘发出的,但偏偏那封信季永明没有见到,而后季永明回京,也是在大越氏故去了之后,为此香姨娘被季太夫人责骂,她自己也自责不已。
大越氏死后,自请来此守护佛堂,另一方面也为自己的罪过忏悔,以求得大越氏的原谅。
这一进佛堂便是三年,到如今,她也没想再出来。
季寒月嫁入东宫之前,曾经表示要把香姨娘请出来,帮着肖氏主持季府内务,但香姨娘自己说不愿意,说她心已随着大越氏已死,就这么青灯古佛的很好,并不愿意再出现在众人面前,对一切都心灰意冷。
季寒月来劝过数次之后,也只能没办法的退去。
“香姨娘,表姐说,她相信你是写了信的,也知道你一定希望姨父来见姨母最后一面,但这信却不见了,不是你的理由,必然是二夫人的意思,她若是扣下了这封信,这府里必然不会有人知道。”
曲莫影道。
以往她不明白,所以没想过肖氏会扣下这封信,眼下却什么都明白了。
扣下那封信,母亲见不到爹爹,这事的责任就落到了香姨娘的身上,香姨娘必然受罚,一下子把母亲和香姨娘两个人手都处理了,至于另外的两个由通房丫环升上来的妾室,向来就是在太夫人和她的手中,想让她们如何就如何。
大房自此和管事的事情再无干系,这也使得自己和爹爹对于二房的谋算一直不清楚,被蒙在了鼓里。
“是……二夫人的意思?”见她说的这般肯定,香姨娘不由的信了几分,神色一凌。
“对,表姐说是她查